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登时,金敏就哭了出来,脸上也再无一丝傲气,坐于地上,赫赫发抖。李翼 看的不忍,上前想去扶她,我气的一把将他拽到身前,逼李翼面对妹妹,问道: “怎么,你要她不要她吗?”李翼心中有愧,低头不敢看向铃儿,犹豫再三之后, 终还是对着妹妹期盼眼神,说了一句绝情之言:“我同你爱于家世平等之时,绝 于身份悬殊之后……”此话一出,妹妹脸色霎时白了,我赶忙大声唤了两声“铃 儿铃儿”,妹妹只是木然无语不答。我气的大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 将李翼身子一转,抬脚就向他屁股上面踹去。只将他踹飞到金敏身上,两个人你 抱我我抱你,于地上滚成一团,弄得满身是灰,端是狼狈非常。   可是尽管如此,我胸中那无明业火依然难平,上前就想将这对狗男女杀了泄 愤!可还未迈步,妹妹却突然开口对我说道:“我有眼无珠爱上此无情无义人, 输了同你约定之生死赌约,是我咎由自取,半分怪不得别人。不过死前,我厚颜 求你一件事情行么?若能相帮,我定用三生三世牛马之报还你。”我说道:“你 说吧。我既然夺你性命,就有义务帮你了却心愿。”妹妹对我凄然一笑,伸手指 向李翼说道:“我只想死前能将这负心薄性之人亲手杀了……”说完,便扑在我 的怀中晕了过去。   “什么!”李翼立刻就失声叫了出来,我对其冷冷一笑,伸手轻抚铃儿长发, 低头说道:“如你所愿,我的妹妹。”李翼听后眼露惧意,慌忙起身逃跑,连身 边金敏也抛下不顾。我放他跑了一段,于地上从容拾起两颗石子,分向两人射去。 只听“喀嚓”两声,一颗打在李翼左腿胫骨之上,痛的他倒地抱腿大叫,另一颗 石子则已深陷金敏头骨之内,她鼻间污血长流,已是活不成了。我犹不解恨,上 前去又对李翼狠狠跺了几脚,才将他丢到轿车后座,开车载着妹妹一同离开了。 路上李翼已知难逃此劫,时而对我愤然怒骂,时而卑微求饶,我都只当是耳旁轻 风,毫不放在心上。但妹妹却被他吵得不甚安宁,于睡梦中微皱两弯细眉,像是 要醒。我急忙回身冲着李翼脑门就是一拳,将其打晕,妹妹方才复现那香甜睡容。   平安将车开到家中,我知此事闹得过大,便用手机对赵雷拨了个电话,将刚 才杀金敏,打李翼之事全与他说了。赵雷气的在电话那端大声骂我,我胡乱应了 几声,道:“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就将电话断了。此时,妈妈听闻屋外动静, 慌忙出来迎我,我一指妹妹,对她说道:“我将她带回来了,你赶快将她带到屋 内歇息去吧。”妈妈点头应了,一人扶着妹妹进屋去了。我独自留在车边,瞧着 那掌中乱晃的手机嘿嘿直笑,说道:“我让你早上挂我电话,我让你早上挂我电 话!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很爱记仇的人吗。”就将那电池扣了丢在地上,又重重踩 上几脚,这才心满意足的扛着李翼走了。   来到屋内,妈妈正用湿毛巾帮铃儿拭脸,眉宇间满是心痛之意。激的我更恨 肩上这忘情负义之人。我气冲冲的一把推开那巨大油画,将其带到地牢后于墙上 牢牢铐好。做完这些,我拎起一桶冷水就照头浇了下去,将他泼醒。李翼登时大 叫一声,醒了过来。不过恍然间到此阴冷潮湿之地,他精神还不甚清醒,但身上 湿衣经地穴阴风那么一吹,李翼顿感浑身冰冷彻骨,上下牙床磨得“咯咯咯”直 响。他抬眼向那周围一望,见墙上挂着的全是那沾血刑具,此刻方才真正害怕起 来。他高声尖叫道:“这是什么地方!放开我!放开我!”直晃得手上精钢镣铐 不断敲打于石墙之上“锵锵”乱响。   我从旁边墙上取了一根皮鞭下来,用那鞭鞘挑他下巴,说道:“放了你?你 觉得我将你带到这儿,你还有活着离开的机会吗?”李翼不敢回答,紧紧闭眼不 去看我。我冷哼一声,挥舞长鞭在空中“噼啪”耍了个响鞭,声若春雷初绽,于 这空旷石室之中越发显得吓人。我说道:“想尝尝其中滋味吗?”李翼道:“我 不想,但又有何用。”我说道:“好,你知道便好,那么,你就好好给我受着吧!” 只可惜了他这个娇滴滴公子哥,从小生养的是细皮嫩肉,家人捧在手中怕碎,含 在嘴中怕化,真是百般呵护,万般宠爱,可曾吃过这等苦头。这一顿皮鞭下来, 只将李翼抽得是皮开肉绽,满身红痕,啊啊直叫,就此白眼一翻,生生痛晕了过 去。不过我怎肯轻易饶他,取了些食盐倒在那木桶之中细细搅拌匀了,将那长鞭 浸泡其中,又拿了一节柳枝去皮后放在左手边备用,上前去又是一顿狠抽。只把 李翼打得三魂失了两魂,七魄丢了六魄,浑身酸痒痛蛰齐具,浑身衣衫皆被那血 水染红,只是垂头“哼哼唧唧”,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将皮鞭一丢,拿那柳枝在手,说道:“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嗖”的 一声,柳枝抽打在李翼小脸之上,他脸颊顿时泛起长长红痕一道,从眉间直至嘴 角,甚是吓人。可是这伤痕看似甚重,其实于人筋骨内脏全无损害,就是再抽上 一百鞭,一千鞭,也只是区区皮肉之苦罢了。我便用这长长柳条复又教训了李翼 一遍,三顿鞭笞下来,李翼已是进气少而出气多,命若夜风中半根残烛,惨兮兮 黑白无常在侧,已然是命不久矣。   我看他身子已然熬不住了,就不再施刑,保其小命,静等妹妹处置。说来也 巧,我刚刚才有如此打算,一个清脆脆的女声就从我的背后传来,其音如二月冰 川初融,带九分坚冰寒,隐一分春水愁,就那么冷淡淡,硬冰冰的说道:“你将 他活活打死容易,却我怎报那心碎之仇。”   回身一看,此人正是妹妹。   我朝石梯处望了一眼,见自妹妹之后无人下来,但还不甚安心,开口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也不稍事休息几天,等心思平复一些之后再去报仇也 是不迟。”妹妹答道:“这入骨仇恨,你让我如何平复。”我道:“爱来的炙热 必定去的也快,为一个伤害自己的男人白白丢掉性命,很是不值。你何不静待一 些日子好好考量一番,你知我说此话的意思,你还是好好想想。”妹妹摇了摇头, 决绝答道:“不爱则恨,不可共生便求同死。我的爱就是如此轰轰烈烈,一旦开 始,就永不会回头。这是我的性子,也我选择爱人的方式。只可惜,我这一片痴 心如今落得个片碎扎心的下场。痛极,怒极!我将心给了他,现在定要让他掏心 给我!”我叹口气道:“那你母亲呢?完成心愿后你留她一人独活,她该如何活? 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妹妹说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劝说了。母亲那里我已 经说过不孝之言,她已经知道了……”我听罢幽幽长叹一声,终不再开口了。 【我是妈妈的主人】七十二   取匕在手,递于妹妹,我道:“去完成你最后的愿望吧……”妹妹对我微微 一笑,随即将短刃“哐当”丢在地上,说道:“你将你所得拿走,我用我残命弑 君。”便拿起那桶盐水缓缓倒于自身,只将那曼妙曲线皆尽显露无遗。我不言语, 上前将她外衣脱了。妹妹眼波流转,朱唇含笑,任我将其衣服取下,嗔道:“我 美吗?”我低头答道:“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儿。”妹妹捂嘴嘻嘻哈哈笑 了一阵,将一根春葱般的细嫩手指轻点唇上,直勾勾的凝望于我,问道:“那么 为什么我这么美,却还是得不到男人的心。”只问的我哑口无言,怔怔不知如何 是好。妹妹嘴角笑意更浓更媚,吃吃一笑,推开于我,自己将那下身衣物脱去, 勾在指尖,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想要人家身子时候,就如珠如玉的小心捧 着,什么甜言蜜语,肉麻孟浪之言都说的出口。莫说让唤什么小心肝,小宝贝的, 就是让扮狗汪汪叫上几声,你们也能做得。哄的人家是心花怒放,半推半就之中, 就随了着了你们道,随了你们愿。可一夕欢快过去,又将我等凄苦女人如粪如土 丢去,成就了你等游戏花丛之名,却只将我等唤做水性杨花之人。恰似个落花有 意,流水无情,一腔情思,所托非人也。你说,是也不是?”言罢,就将那尚留 有温润体香之物抛于我的头上,复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我将那小小衣物从头顶取下,紧紧捏于手中,对李翼一指,问道:“那男人 是谁?可就是他?”妹妹眉眼一挑,揶揄道:“怎么?恼了?”我摇了摇头,将 那不洁之物丢还给妹妹,道:“你气的晕了。”妹妹一听,登时杏眼圆睁,吼道 :“我没晕,我从没有如此清醒过!”就将桶中那剩余盐水全泼到李翼身上。只 听李翼“哎呦”惨叫一声,清醒过来,马上便道:“饶了我吧!绕了我吧!”我 朝他身上啐了一口,骂道:“没骨气的东西!”妹妹则脸色微愠,用那内衣塞堵 其口,使其呜呜囔囔再也说不出话来。   妹妹取一撮鬓间长发缠于指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弄着,也不知有何心事烦恼, 眉儿微蹙,杏眼低垂,浑然一深闺怨妇薄恼情郎的俏样儿。浑身上下,透出一股 说不出口的古怪。此时,妹妹忽然抚掌轻笑,问于李翼道:“我美吗?”李翼立 刻点头如同捣蒜,讨好之色,溢于言表。谁曾想妹妹瞬间变了脸色,怒道:“我 的美岂是你能看的!该打!”即刻就一巴掌重重扇去,只将他扇的是眼冒金星, 施施然忘了身在何处。这时,妹妹又再笑问道:“我的身子好看吗?”说着便将 身上湿衣全数脱光,把自己白皙皙,粉嫩嫩的少女胴体暴露人前,浑然没有一丝 羞涩之意。李翼看的眼光直直,喉间“咕嘟”一声不自觉吞了口口水,下身之物, 高高顶起,正待痴痴点头,忽又死命摇头起来。妹妹怒道:“说我不美,真是瞎 了你的狗眼,该打!”反手便是一记耳光狠狠呼去,又把他呼的是耳中嗡嗡作响, 飘飘然丢了三魂七魄。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不是,只将李翼愁成了苦瓜脸庞,妹妹已是不讲道理起 来。复又问道:“我再许你最后一个机会,要是所答还不能衬我心意,我暂且也 不杀你,只将你那害人玩意儿一刀切了喂狗!你给我细细听好了,你,想要我吗?” 李翼吓得欲哭无泪,下身那块儿也瘫成了软泥面浆,不自觉抖动几下,竟有腥臭 味从其中隐隐传来,使人闻之欲吐。妹妹愠道:“就你这等烂人,也配得到我的 身子!好险我没曾与你真个销魂过,要不岂非是明珠暗投,白白糟践了自己身子! 哼!算了,你是怎样人与我又有何相干,等会只将你一刀杀了,彼此倒落个清净。” 旋即掩袖退避到我身后。我也以袖掩鼻,对其骂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简直 丢尽了男人脸面!”上前抬脚便踹,李翼痛的只弓起身子后缩,什么青黄汁水, 从他下身那话儿皆数流出,污的满地都是。   见李翼狼狈样子,妹妹不住吃吃大笑,只将一双芊芊素手偷偷探进我的裤内, 握动我下身那条软肉轻缓揉捏起来,娇嗔道:“只有你这等男儿,才配我将那千 般手段,万种风情,全使在他的身上。所以好哥哥,亲哥哥,爱爱铃儿吧……” 其音酥麻入骨,其手缓缓而动,如那没骨面人,软软瘫靠在我的身上,双颊晕红, 眼角眉间全是荡漾春情。软腻温香在怀,朱颜红唇在口,我眼神登时涣散起来, 霎时间天雷勾动地火,只想付剑入鞘,同寻那极乐之地,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人 在瞧。   妹妹也动情起来,用那湿润粉嫩之处,厮挲着我的大腿根部,腰身轻晃,臀 瓣微摇,伸出口中丁香与我大口纠缠一起,密不可分,“滋滋”有声。只把我口 中津液全部吃去,眼角处,却痴痴望于李翼,或怨或叹,或凄或哀,一时如那红 杏出墙之少妇,迷醉于偷情欢快之中,春情荡漾,媚眼勾人。一时又如那替夫还 贷之贞女,无助于债主把玩之中,饱受屈辱,强颜欢笑。只将李翼勾的身如一半 冰封,一半火燎,骂其放荡,怜其哀怨,只欲代我提起枪上马,可是手被锁,口 被堵,下体晦物高高,又能怎的!我没注意此处,只顾捻玩着两团丰韵白肉,将 其揉的一片通红,只是上面那些灰旧疤痕甚是碍眼,我顿了一下,随将心中疑问 付之一笑,手向下一滑,寻那花房深处去了。可妹妹是何等玲珑心窍,握我手腕, 不许我动,道:“你有话就说吧。”我静静看他,道:“如此良辰美景何必虚度, 非要提些往事碍兴。”妹妹只浅浅一笑,道:“你还是在乎的,对否?”我被妹 妹说中心事,幽幽低语道:“你既已知道,何必还要逼我开口。其实,你可以不 说的……”妹妹捧起我脸,凝望于我,道:“你是我第二个男人,既注定同你有 合体之缘,我今日将心中种种告之与你,只望我死后,你偶尔还能追忆起我这苦 命女人……”言罢,妹妹终忍不住心中悲痛,伏我肩上,悲泣不止。   我用手挽着铃儿秀发,五指尖于这黑丝中穿过,流沙一般终不能握住手里。 叹道:“我怎会忘得了你,我的……”含而不发的那两字,只化作深深惆怅,幽 幽落于心底。妹妹眼波流转,将其中繁花落叶洗去,又变回那个傲若冰霜,冷淡 自持的妹妹,说道:“不管我是你的谁,我都谢谢你了。”便仰头用那樱口在我 嘴上轻轻一印,就离了我的身子,俯身拾起地上断刃,缓缓向李翼走去。   一刀下,飞血溅!那匕首狠狠扎在李翼肩膀内里,只残留刀柄在外。李翼顿 时痛的昏厥过去,我本以为妹妹就此悔悟,已从那毒爱中解脱出来。可那恨如烈 火焚城而来,烧的不仅仅是那该烧之情,就连妹妹心中那团灰烬,也悄悄借火复 燃几分。况且没有爱何来恨,人心本难测,女儿心更甚,说是恨你入骨,怕是九 十九分恨意下面,也总会留有那么一分哀怨吧。   拔刀再刺,直指心口,但那刀尖微颤,始终就是刺不下来。滴滴清泪,落在 匕端,可叹人犹有情,不过凶器冰冷。妹妹深吸口气,闭眼刺入半寸,顷刻间, 血珠滚滚染红寒锋,却与那残留水迹彼此稀释相融,恰似妹妹此刻心中爱恨交缠, 彼此间纠结不已!终于,妹妹奋然将那匕首拔出,用力远远一掷,回头凄然对我 说道:“怎么办,我忽然,不怎么想让他死了……”我上前用指为其拭泪,说道 :“不想就不想吧,这恶人就让我来做吧。”妹妹一听,赶忙牢牢环抱于我,不 许我动,道:“我既然不想他死,就不想让任何人杀他。”我道:“他如此对你, 你反倒如此护他,又是何苦?”妹妹又哭,道:“我爱他不知从何开始,此刻护 他,亦不知从何开始啊。”我听后只好紧紧搂其在怀,不再言语了。   任她将心中悲苦全数哭尽,我用舌尖将铃儿脸上残余泪珠全数卷入嘴中吃下, 道:“你的悲伤已经全被我吃进嘴了,此刻留于你脸上的就只有快乐。所以,真 心的为我笑一次吧。”妹妹依言对我展颜浅笑,其眼清澈若水,其神温柔澄净, 其笑如晨间朝露,又如雨后初虹,说不尽的晶莹剔透,道不明的纯净之美。   我笑道:“这就对了,你笑起来很是好看。”妹妹被我夸的面露羞涩,用两 根嫩长手指彼此绕着小圈,低头问道:“真的吗?”我用再正经不过的语气答道 :“当然是真的!比我的真心还要真上三分!”妹妹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复又 脸颊羞红,低头说道:“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哄我,总之,总之,你喜欢便好了。” 我哈哈一笑,上前同她亲了个嘴,说道:“好妹妹,我喜欢的事情多了,比如说 某些个事情……你明白的……”妹妹只将脸上红潮延到了耳朵尖上,慌忙用手遮 住重要部位,淬道:“你这人啊,说话就是这么好色兼不正经……”我故意学登 徒子般孟浪轻佻,扮猪二哥般急色样子,淫道:“我不但言语花花,还要真个上 前动手呢。”妹妹紧张看着自己坚挺双胸,修长玉腿,不安说道:“我的身子是 不是太过羸弱,胸部大小只如两个桃子,同你那些旧日女伴相比,你会不会不喜 欢啊……”我温柔一笑,上前挪去她抱胸手臂,说道:“难道大就是好吗,傻丫 头,我偏偏爱吃这粉嫩甜桃。”俯身甜甜啃了一口,妹妹见我喜欢,环臂将我头 紧紧夹在两团丰韵之中,羞道:“既然你喜欢,就好好吃个够吧。”任我肆意把 玩身子,脸泛红霞,眼中满是欢喜。   我只亲到呼吸不畅,才肯罢口换手,捏那竖直樱桃,亲那嘤嘤小口。妹妹也 放开怀抱,我亲便任由我亲,我抱便任由我抱,只是下身交合之地,迟迟不许我 碰。我问其原因,妹妹只说是怕,眉宇重锁,摇头不语。我也没了兴致,搂她盈 盈柳腰,与其耳鬓相磨,用耳语耐心哄她。妹妹经不住我温柔手段,再三追问之 下,铃儿忽儿幽怨瞪我一眼,叹道:“要真能这样同你打趣到老,该有多好…… 当年就是一个如此温柔善良之人,骗走我的身子,从此后我才知晓,男人的话多 半是不能信的。”我吻上她轻颤眼波,一触即离,接着是鼻尖,接着才是红唇, 如此重复三次,才开口问道:“那个人,就是你说的过去吗?”妹妹答道:“是,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爱李翼爱的这么痴狂。受辱之后,我对自己说不再轻相男人, 若不爱则已,爱必付之一切。”我说道:“苦了你了……”铃儿缓缓摇头,说道 :“你又有何错的。这事情过去的久了,久的我都快忘了。你且细细听了,再决 定要不要的身子,现在我不想害你。”我道:“你已原谅我往日那些过错,是吗?”   铃儿笑而不答,只开口将那往事娓娓道来:“当时我还小,被那男人向天使 一样宠着爱着,我也爱恋着他,一心只想快快长大,当他的新娘。转瞬十年时光 匆匆而过,我已成了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虽然明知与他之爱实属禁忌,但是既 无血缘关系,男女为何不能相爱。我只忘了名分年龄,将自己身子给他,虽然身 子很痛,但是心是欢喜的。不过很快我便知道这些情谊皆是假的,他夺我身子, 只是为了将母亲交我的双修之功夺去。当时我也傻傻信他真会爱我一生一世,只 将母亲千叮万嘱之秘密全数告之与他,让他得偿所愿,人财两得。可是天道循环, 终是不爽,任他苦心算计多年,不曾想到此功母亲只教我阴炼要诀,那男人炼的 阳修之术,就连妈妈也未曾知道。只使他炼成了一个半男不女之人,成了一天阉 太监。此后,他就变了,除了常常鞭打于我,还用一些个不堪手段,用器具在性 事上万般折磨于我,这些旧疤,就是当时他留下的。”我只越听越气,手上青筋 直冒握的紧紧,要不是已知此人死了,我定让他千倍百倍还之!铃儿瞧我生气, 心有内疚,反安慰于我,主动将她萋萋芳草之地,慢慢贴在我下身龙头之上,垂 头续道:“往日种种,今夕已忘。只要你不因此瞧不起我,又何必为此旧事动火。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你知道,我所修功法确是会让男人得到许多好处,但是若无 另一半功法相助,只会徒耗男子精血,犹如那竹篮打水,一场空矣。”   可铃儿这些个好言善语,我怎能全数听在耳内。芙蓉帐暖,玉体生香,英雄 气短,女儿情长。我那话儿被铃儿春水一浇,饱饮淫欲,只欲腾天,痛快兴云布 雨一番。有诗云:   “碧草满山峦,其间并有道,道中藏古洞,古洞有清泉,春水涌泉出,只待 龙儿戏。”   不过妹妹怎知我心思,见我久久不发一言,以为我恼其骗我,正要温言软语 相求。不曾想偷偷朝我一瞅,见我满眼邪光大盛,龙身挺立朝天,猿腰微顶,龙 涎初吐,不停厮磨自己下体羞人之处。顿时脸上又羞又气,眉间又愠又嗔,香汗 初冒,呼吸稍促,已是微微情动,点点星眸,渐渐迷离,眼看就要同我销魂。可 我此时却贪图冒进,龙头一顶,直寻那泉眼而去。谁知那古洞洞口着实太紧太小, 我连顶数次,皆不能叩门而入,施施然败退出来。激的铃儿柳眉一竖,皱成川字, 反手握我那硬硬家伙,纤手在那根处一紧,咬唇嗔道:“打你这个不安分的坏东 西!打你这个不安分的坏东西……”娇嗔薄怒,举手作势要打。我赶忙乖乖求饶, 大声喊道:“好妹妹,好妹妹,饶了哥哥吧,饶了哥哥吧,哥哥知错,哥哥知错 了。”妹妹一听,脸泛羞红,啐道:“呸,谁是你的好妹妹?你又是谁的好哥哥?” 说罢脸色更红,手抬高高,落下时却只朝那龙头轻轻一拍,装个样子罢了。   我就知她狠不忍打我,大声喊痛,找个台阶下来,哄的铃儿脸色微霁,用纤 指轻轻弹我额头,说道:“现在才知道错了,其实我不是不想将身子给你,只是 怕给你终变成了害你啊。”铃儿良言,我全当耳边轻风,心道要是不碰你的身子, 才是万事不妙啊,可这话我又如何开口。便趁铃儿一时不察,伸双臂同她抱个满 怀,装个急色样子,“啵”的一声狠狠亲个嘴巴。铃儿被我偷亲后先是愕然一愣, 旋即用力挣扎起来,可我怎能放她离开,牢牢抱她,软语哀求道:“好妹妹,你 看我已经急成这样,就发发慈悲,帮帮我吧。”说着挺动龙柱,使其夹在我俩勾 股之间,让她感受个清楚明白。经这硬物这么一闹,妹妹知我箭在弦上,不得不 发,也不忍我就此憋坏,轻叹口气,腰间缓缓离后半寸,玉手探入握我那柱身, 边上下舒缓套动,边小声开口说道:“我虽不能同你真个销魂,但是另有它法帮 你,你看怎样?”我大喜,道:“真的?”妹妹见我高兴,面初黯然,很快即复, 娇羞道:“当年那人用种种不堪手段辱我,我今日却愿用此房中之术取悦君郎, 还请你误怪我淫荡,怜我苦心。”   我又怎会怪她,隐忍多时,就为此刻啊!我喜道:“你肯用什么方法助我?” 妹妹纤手复又缓缓套动数下,便丢了龙柱,低头羞到:“你想我怎样帮你?”我 探身在铃儿耳旁细细轻语一番,铃儿听后猛然瞪我一眼,淬道:“你怎么偏爱此 道……罢了,既然应你,就随你去吧。”就此星眸一闭,以双臂为枕贴靠墙上, 把那娇颜深藏其中,摆出犬交姿势,翘臀后仰,一双美腿直直并拢,满是诱人春 色。   性事一事,交合为下,调情为中,风雅方才为上。我面前今有少女,双臀, 肉菊。要是落一莽汉眼中,定然是提枪上马,肆意快活一番便罢。我却觉得既好 此道,视女体如赏花,先取观赏品评之意,再言巫山云雨之事,才算是我风流之 辈所为。再者天伦本是天理,谁说此等学问,必是不堪污秽之事。酸儒们害人不 浅,说什么“发乎情,止乎礼”,鄙视伦常天性,那若只论情理,他从何来,石 头缝中白白蹦出不成!那迂腐夫子可知,懂其术,知其理,则阴阳调和,夫妇欢 快其中,情调意合,有助恩爱。不懂,不问,则易出痴男怨女,男易出外寻欢, 女易红杏出墙,终在一不该之人身上寻此乐趣,种孽缘,得孽果,因此家破人亡 之事,又岂止一二件。   此情此景,正得品花三味,我偷点一盏烛光,朝铃儿股间照去,灯下品菊, 更添风雅,南唐后主李煜曾有诗曰,“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此 刻铃儿那芙蓉玉面不正是那花,因羞之泪不正是那露,虽没那玉树在手,也算是 将此诗中风月,得了个七七八八了。   我久看不动,只盯着自己羞人之地,品评不止,只将铃儿羞得眼角隐隐垂泪, 才知以眼品色,比那真个销魂还要撩人心思,羞人脸皮,不由泣道:“你真要羞 死我怎的,我把女孩家的尊严失尽,许你用我这羞人之处帮其发泄邪火,万万不 是学那下贱娼妓,随你品评把玩的!”   我先是哑然失笑,瞧妹妹真个恼了,忙将刚才那番思绪同她说了,妹妹先是 不信,最后因我一句:“这地方,同那嘴鼻眼耳,手脚四肢,有何分别,不是人 人身体都有上这一份,生儿育女,全是靠它,你又有何看不开的。不过惹你生气 终究有我不对,给你赔罪还不成吗。”方才饶我,柳腰款款后迎,将我那龙柱, 至根吞没于后庭菊花之中,道:“我刚才不是气你,只是那景勾动我心中旧事, 一时悲苦,才会如此。你所说话我听了,也记了,但是等我一段时间好吗?”说 完主动挺腰耸动,为我解忧起来。   七十三   “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我脸上无喜无悲的望着窗外那抹浮云,心 中一切爱恨,都已经随着妹妹的睡去,离开了我的生命。不过绝情之人未必无情, 冰心之人未必无心!无喜无悲,只因悲伤过后,我学会了坚强。无爱无恨,只因 牺牲过后,我懂得了责任。   从妹妹离开那日算起,已有九日。当日,我应允妹妹会给李翼幸福,但并没 说要留他“性”福,便随手一刀,切了他那块儿泄愤。李家家主见儿子成了一阉 人,当即就要同我拼命!好在赵雷反应神速,马上将我们三帮人马全数捆到皇帝 面前恭候圣裁,才没将事情闹大。当然,一番审问下来,我只是被罚些俸禄,并 回家禁闭几日,就无事了。而李家家主同金家家主两位七旬老翁,则为爱儿爱女 当庭磕破了头,只被皇帝用一句“皇族不因贵族有罪”,就淡淡顶了回去。这时, 我才知在公民面前,贵族即是主宰。而在皇族面前,他们也只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此事过后,我得了一个必须得到的借口。赵雷则因帮金,林两家在皇帝面前 仗义美言几句,劳了个天的人情。而我那尊敬皇帝陛下,也有了个将来杀我的好 借口。可以说我们三人,都是此事既得利益者。只叹那金,李两家家主,身为帝 国两大贵族之首脑,以往都是生杀予夺,不可一世,气焰何其嚣张。现在却是赔 了夫人又折兵,至亲之人一死一伤还罢,惶惶中,还丢了主动,陪了人情,失了 恩宠,可谓是人财两失,颜面丢尽。此次失策,非是因他们考虑不周,顾虑不足 之故。而是这身份的鸿沟,将他们束缚住了。原来,当他们充分享受贵族头衔所 给他们带来的特权之时,也无形中被这头衔困在一道枷锁里面。这枷锁,名为皇 权,只有皇帝,才是这天下万物真正的主人!他可以将他所有的赐你,他不给你, 你不能拿,也无力拿。他若想要,你必须给,也只能给。我林家同王家,正是实 例,君要你家破人亡,你就要家破人亡!这,就是君臣,这,就是权力啊……   那日之后,六日间,我所杀贵族恐有上百之数,理由是李金两家对我犯下了 大不敬之罪。这群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堕落腐朽该杀之人,其中倒也不乏一些饱学 正直之士,但错就错了,为达目标,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至于另 外一些有用之人,我则暗中用那敲诈勒索之法,大肆搜刮钱财,中饱私囊,盖了 一座雄伟别墅,以匹配我皇族身份。这一明一暗手段下来,我算是彻底将帝国贵 族圈得罪透了,已成有我无他,势不两立之势。   而赵雷同样也不得片刻安宁,帝都中会用枪击术的那一十二位重臣,都已被 皇帝下令让他去抄家灭族,免除后患。用他,只因其抛家卖族,乃一不忠不孝之 人,除了皇帝,无可依存,是一孤臣罢了。   这十二人中,既有近卫首领,也有军队高层,更有一些平时同皇帝极亲密, 倍受恩宠之人。只可惜了这些忠臣谗臣,因追查不到“我”的行踪,其罪名只是 “莫须有”三字而已。就连我这个曾经学过,但天资愚昧之人,也被迁怒其中, 下旨降职三等。不过好在我身份不变,依然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族,纵然千夫所 指,谁又能奈我何!   一周之中,帝都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贵族们被我杀,官员们被赵雷杀, 有人趁机磨刀霍霍,诬陷谋害他人;有人为保自身平安,出卖亲友求全;有人为 争功名政绩,酷刑屈打成招……种种黑暗之事,尽数显现其中!一时间,人咬人, 狗咬狗,虫吃虫,帝都上空,血腥浓浓,只将许多无辜人家牵扯其中。上万条无 辜性命,上千宗虚假冤案,上百个世家大族,就这样死了,成了,没了,乌呼哀 哉,何其悲矣!   人死的多了,也就是个数字罢了。皇帝就此大笔一挥,万颗人头应声坠地。 并下令此事到此为止,剩下之囚犯统统被贬为奴籍,财产充公,越赦不赦!单若 谁敢因此事再妄抓一人,定斩不饶!   事是已尘埃落定,但是舆论未完。皇帝的强硬手段,让人们重新认识了皇帝 的威严!对此,众人大多既惧且畏,不敢妄谈国事,乖乖做一良民去了。但这恭 顺下面,偏又暗生出许多颗忤逆之心。不多时,便有了一些反抗帝君残暴之团体, 于暗中悄悄活动,响应者甚是不少。其中又以“复国会”最为势大,短短数日之 间,便聚有上千徒众!他们打着民主共和的旗帜,提出“人人平等,皇权归民” 的口号,誓要将阶级制度废除!皇帝知晓之后,疑为此乃旧日政权之残党,当即 便下令赵雷剿灭这些叛乱之人!但却灭了又生,剿了还存,赵雷因而挨了皇帝不 少训斥。   没了近卫首领,没了军队大臣,赵雷于不知不觉之间,成了一个总揽帝都警 察,皇室近卫,首都驻军三项大权的恐怖人物!上只对皇帝一人负责,对下则有 先斩后奏之权!偏偏他又极懂得进退之法,虽大权在握,但从不妄用,反而越加 谦虚谨慎起来。除了偶为贵族仗义执言,屡屡于我发生争持之外,便只顾埋头干 事,为君解忧。   一松一紧,一明一暗,一黑一白。这些看似不相干的小事情,正如股股暗流, 渐渐汇聚一体!我和赵雷舍了尊严,名声,家人等等常人珍爱之物,才得以能将 一遮天之局逐渐设好。现如今,只待东风到,山雨来,奋力将帝都这天捅个大洞, 誓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刚才那通电话,是我派遣在姑姑身边之人打来的。静了七天,姑姑终于做出 了她的抉择。而我,也已经站到了最后的十字路口中间。事情紧急,我先与赵雷 互相知会一声,得了一份皇宫护卫值班表来。并约定,从现在开始三十分钟以后, 准时断电一分,以助我顺利潜入那皇宫之中。   将一席黑衣穿好,我身上有耀眼红光一闪即过,喃喃自语道:“姑姑,希望 你不要逼我杀你……”便身入虚空,就此静静消失于房间之中。         **************************************   当我于皇宫外隐秘之处藏好时,姑姑的汽车,此时依然还在路上。今日,正 是夏日的最后一天。于中午开始,帝都便断断续续下了几阵小雨,直到接近傍晚 之时,才渐渐停下。这雨水,送来凉风习习,吹的人甚是舒服,就连此刻天上那 点点繁星,都像被洗涮过似的,显得格外明亮迷人。如今,我正俯卧在一片矮矮 灌木中,远远看去,草从上隐约能分辨出一人形,半空之中,还有点点露珠凭空 飘着,甚是诡异。不多时,便有不下三波皇宫守卫,从我身前经过。但尽管如此, 这些守卫们却对此异状瞧也不瞧,看也不看,只将此异样视为平常。这一切,非 是因我幸运之故,而是这些守卫,都乃是秘密警察一员啊。   我抬腕瞧了一下腕表,发觉同赵雷约定之时,尚有五六分钟才到。于是便趁 此间歇,丹田中暗暗运转起阴阳之力,用以炼化元阳。一完整周天运转下来,不 过三两分钟而已。但其中补充之量,却足顶我以前数月苦修之功。如今我内力修 为已恢复到旧日八成光景,只消再有一两日光景,就能毫无顾忌的再同妈妈翻云 覆雨一番。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几声车笛轻响,先是三长两短,复又是四长三顿,正是 今日皇宫约定之通行信号。我急忙寻声望去,只见一辆女士专用白色兰博基尼跑 车由南向北,疾驰而来。其中驾驶之人,正是姑姑。多日不见,姑姑神色憔悴许 多,其眼神凝重,双目微微红肿,眼白上满是血丝。脸上则除了娥眉淡扫之外, 再无一点红妆。所着衣裳,乃是一件月白色长振袖莲纹和服,将曼妙曲线,皆包 裹其中,无一寸雪肤外现于人。与平日那副烟视媚行的媚样大相径庭。只让我瞧 得犹如雾里看花,莫名其妙。   将车停于皇宫正门之前,姑姑依靠车窗又静静沉思一阵,才下车碎步而行。 眉宇间,满是忧愁柔弱之意。我远观之,恰如另一妈妈,花颜愁愁,娥眉微蹙, 莲步轻移,翩翩而来。   一帝国贵族女子,穿一身倭国衣物,乃是犯了通国大罪。我心中顿时起疑, 但随之又生出一古怪念头,心道姑姑穿此衣裳怎会如此好看?要知我以往对和服 此物一项无甚好感,但此时细细品来,只觉一股清新之意扑面而来。也不知是人 衬衣裳,还是那衣裳映人,姑姑此时淡妆素裹,神似碧湖中那一朵柔弱莲花,恰 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妙。比之过去那妩媚风流,酥胸半露之模样,更增 一份悠深韵味。   不知不觉中,约定之时已然渐到。正当姑姑要缓缓步入皇宫之时,周围灯火 突然齐齐熄灭!黑暗中,“咔嚓”声响成一片,守卫人人拉枪上栓,谨慎戒备, 却在正门右边不到百米处暗暗留一空位出来。此处恰是我正对方向,我忙一路小 跑,用猫步快速贴地前行。   待我一路冲到皇宫外墙墙根之时,分针还未转过半圈。我迅即用足尖轻点这 墙砖数下,借力“蹭蹭蹭”向上窜高数米!凭此冲势,一个空心跟头便成功翻墙 而入。我落地时,带动风声啸啸,动静甚大。周围人对此只充耳不闻,悄悄将此 缺口堵上,静待我消失于皇宫政院之后,才有人于我背后大声喊道:“快启动备 用系统!”这声音我极为熟悉,正是赵雷。   不过十息时间,皇宫内外便灯火复明,灯下一眼望去,只见人人坚守其位, 井然有序,丝毫不乱,看似一场风波下来,无任何异常之处。只有姑姑受了一些 惊吓,抚胸大喘,赵雷忙上前安抚几句,才施施然牵着姑姑玉手,入那宫中去了。 这一切,全然被我看着眼里。   藏于皇帝政院屋顶无光之地,我不敢有稍稍异动。此地已是内宫禁地,我曾 听屠夫说过,内宫之地,暗哨重重,机关处处。又有一众密使,守在暗处,不讲 道理,遇擅入者则必杀之。好在单单政院是个特例,他曾到此地数次,知此乃是 皇帝夜间接见臣子之处,密属于近卫管辖,谓之宫中外院,从而密使们未曾在此 地布防。饶是如此,我依然是小心谨慎,生恐弄出丁点声响,将那些人招惹过来。   送到距离政院尚有十步之遥处,赵雷便悄然退下,独留姑姑一人继续前行。 我也慢慢撬开一块琉璃瓦片,向下望去。我观姑姑定是对此地极为熟悉,进去后 便径直来到红木制古董陈列柜前,将一青花瓷瓶顺时针拧动三圈。只听“喀喀喀” 几声响动过后,柜后有一暗门缓缓显现出来。姑姑站于门前犹豫片刻,纤手几次 摸上门柄,具又都悄然垂下。   这时,一稳健脚步声于她身后猛然传来,其步如鼓点,井然有序,声齐如律, 有度有方。只吓得姑姑浑身一震,沉默后退几步,离了暗门所在,静静回身,傲 立厅中,道:“你来了。”那人一听,大声喝道:“你?称孤为朕!”姑姑淡笑 有声,反讽道:“你这种人还配称为朕?”但话音未落,就被此人用右手一把捏 紧脖颈,脚尖离地,提在半空。   见姑姑已经双目反白,满面紫红,真个要魂归九幽。那人才将五指放开,任 由姑姑重重摔在地上,边用眼角余光打量姑姑衣裳,边沉声问道:“今天的你, 和平时很不一样,为什么?”姑姑跪坐于地,捂住喉咙大声干咳一阵后,方才幽 幽答道:“我如此反常,是因为我想起了两个人,我光耀万世的皇帝陛下。”   “光耀万世?”皇帝将此词复又喃喃吟诵数遍,抚掌大笑,傲然仰头,显然 对此话极为受用,笑道:“好,说的很好!我之功德,定能够光照万世之久!哈 哈哈……说,你都想起了谁?”姑姑理理衣角长袖,细细拂去身上灰尘,于地上 缓缓站起,指着身上衣物道:“这第一个人,是胧……”皇帝闻言一惊,怒道: “胧已死,提他干甚!”姑姑摇头轻道:“胧在那豺狼之国久居,凛凛巨龙之后 却需着寇装,守倭礼,心中忧郁,谁人得知。我亦是如此。瞧这白绸衣裳,针功 纤巧,款型雅致,可偏偏生于污秽不堪之地,就是再怎么干净整洁,其根源是脏 的,衣裳也就是脏的。就连这洁白莲饰,想必染上一丝黑边了吧……”   皇帝沉思片刻,诵到:“宋周敦颐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泥 是妖,只在人心。”姑姑苦笑当场,也幽幽诵道:“纳兰性德有词曰:人生若只 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生如水,东流不返,秋风已过,冬雪即来。一颗细 碎玻璃心,怎寻旧日相思意。”皇帝听罢,只长长一叹,久久不语。   姑姑复道:“世人只见莲花白,谁愿看那污泥黑。现今有莲子,有莲藕,你 要何物?”皇帝答道:“朕只愿得九瓣金莲之子。”姑姑只听得眉间微蹙,长吁 一声,道:“唉……莲子虽好,但今日采摘,明年又得。莲藕虽泥,但一朝掘出, 荷莲皆无。如此说来,还是爱藕好了。”皇帝冷哼一声,右手一扬,衣袖带起风 声阵阵,犹如神龙摆尾,飘然藏于背后。其脸露不喜,嘴角微沉,似怒非怒,道 :“区区泥生之物,怎配的上朕之天威!朕爱莲子,民爱食藕,此乃是云泥之别, 鹏雀之命,怎配混为一谈!”姑姑显然话语未尽,此一被堵,不由娥眉紧皱,银 牙暗咬唇边。她踌躇半晌,终还是将花容一肃,奋然说道:“前日,我将此衣裳 做好后得了一根莲藕。切开一看,乌黑,便弃之。不曾想,丢弃时却有一水珠误 溅于木几中间,黑如点墨,同那红木一称,甚不好看。用手拂之,又有一木刺扎 手,使我疼痛非常。”   我一听,犹如耳边炸一惊雷,浑身剧颤,心道这个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当即就要掏枪毙敌!但不想我右手刚探入怀中,便觉脚下一空,身往左倾,想要 摔倒。幸好我反应甚快,危机中,使左手抢先按到瓦片之上,才得以稳住身形不 倒!   此时,只听我掌下发出“啪啪”碎裂之声,其音有闷有脆,前后接连而来。 于这寂静夜里,显得甚为突兀!我忙从掌心逼出一股火来,燃于瓦上,一触便熄。 烧罢移掌一看,见那瓦上虽有裂痕道道,但裂而不散,原型不散。可即便如此, 我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矛盾之极。现且不说这行迹曝露之险,单单就光是姑姑那 两句暗语,就能让我永不翻身!若是皇帝谨小慎微,真的对我痛下杀手,又该怎 办!   此刻,我的性命已是全然拿捏在皇帝手中,却也不是生机全无。当日我对姑 姑具诚以待,赌的就是皇帝的自傲。我深知以他之多疑,必早就因胧死,劫狱, 及诸般事情,早对我生疑。真要查我,我是不惧,但是赵雷等人,和我们身后的 庞大计划,断然不能让他知晓了!如此,还不如借着姑姑之口,将一些小事明说, 以安他心。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皇帝如今久不开口,熬的我冷汗直冒,分秒钟,都生 出一季春秋之感。这时,忽闻一两声慵懒猫叫,“喵喵”于厅中传来。我忙小心 探头一看,见一黑猫此刻正蜷缩在皇帝怀中,旁边有两三瓷瓶粉碎于地。皇帝则 笑着用左手托住猫身,右手慢慢从其背部抚摸至尾尖,每摸一回,黑猫都眯眼轻 叫一声,甚是舒服。   皇帝满是腻宠的瞧着此猫,边手上轻抚不停,边小声责怪道:“你又淘气了! 瓷瓶碎就碎了,但要是伤了你的可怎办?看来今天照顾你的人还是不行,让你跑 来这里寻我。我这就将他杀了,给你换一个更合适的人来,你说好吗?”那黑猫 也好似通灵,皇帝话语刚落,就喵呜一声,伸舌舔舐其手,一副欢喜样子。只将 皇帝逗的龙颜大悦,哈哈笑道:“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 便又再细细逗弄一阵,方将黑猫朝空中一抛,道:“自己玩去吧……”   黑猫借力一个前扑稳稳落地上,回头“喵呜”对其唤了两声,这才去了。猫 一走,皇帝脸上便变,转身背对姑姑,面朝向我,眼望地下,脸色阴阴沉沉,十 分不耐,道:“泥中俗物,你休再提起,朕不愿听,亦不想听!要是你今日专程 是为此事而来,现在,你可以走了。”话语中,满含不容忤逆之意。姑姑一听, 面色木然,终不再说话了。可是她却不曾知道,在说完此话以后,皇帝的嘴角, 是笑的。这冷笑,只让我看的心寒。究竟皇帝是发现了我还是没有,是知道了姑 姑的意思还是不知道,都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   无言之答,方显可怕。   此刻,姑姑虽然皇帝挨了一番训斥,但神色却比刚来时好上许多。这时,也 在不知想到何等高兴之事,笑颜重绽,淡雅若菊,开口答道:“陛下,我此番前 来当然不是为了这等小事。而是为了见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皇 帝“咦”了一声,问道:“王文意?”姑姑嘴角更弯,道:“正是他。”皇帝一 听,愁眉深锁,额上皱纹,成一“三”字,道:“你见他干什么?”姑姑指点红 唇,贝齿微露,笑而不语,只是对着他瞧。  七十四   皇帝像是瞧见一件极稀罕之事,眉宇间好奇之色渐浓,沉吟半晌,幽幽问道 :“你当真要见他?”姑姑答道:“当真!果然!非常!”言罢,便捂嘴大笑起 来,其声若风抚银铃,叮叮当当,甚是动听。而那柳柳纤腰,也笑闹的折弯起来。   面对如此美人,如此笑靥,如此风情,皇帝神智顿时迷醉七分,色心突增一 二,喉间频动,魂色授予,双臂大张,一健步猛窜上去,只想去寻那巫山极乐之 地。姑姑见他急色样子,嘻嘻一笑,学那穿花蝴蝶,侧身偏偏避过。飘然移动之 间,依旧是“咯咯”浅笑不止。   皇帝一扑不中,也不懊恼,只“哈哈”笑道:“美人啊美人,你身上那个地 方没被朕瞧过摸过,现非要学那初雏面薄干甚,还不快快过来,让朕好好爱你一 番。”便复又扑将出去。姑姑只羞得瑶鼻微皱,面泛红霞,明眸皓齿染雾,春樱 小口轻张,由他牢牢抱着,道:“以色媚人,乃是娼妓之流所为!君现用如此言 语轻薄于我,是把奴当成何等人了!”说着便自怨自艾,凄凄然啜泣起来。她这 一哭,只犹如梨花带雨,杜鹃啼血,真是个闻着伤心,见者落泪。连我这不相干 之人见了,都暗生愧疚,心痛不已,更不要说那常常自许风流的皇帝陛下了。   只见他面泛尴尬之色,干咳两声,用做掩饰,急道:“是朕唐突了,是朕唐 突了。”姑姑听罢,幽幽“唉”叹一声,柳腰一扭,莲步轻移,便不着痕迹的从 皇帝怀抱中挣脱出来,道:“君那是唐突我了,分明是瞧不起我这苦命女人!”   说罢越想越怨,娥眉微蹙,颔首垂泪,忽双掌掩脸痛泣起来。皇帝一见,忙 上前哄。但任凭他道尽蜜语甜言,此时姑姑又怎会轻易饶他。尽使些娇蛮性子, 边哭边闹,只愁的他浓眉紧锁,成一苦瓜脸庞,渐渐不耐起来,喊道:“你到底 想要怎样!”姑姑登时就止住哭声,软语求道:“你让我见见他就好。”皇帝听 后面色微霁,沉吟半晌,才道:“好,朕准许你见他一面,不过你听好了,这是 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说完便亲自打开了那暗室之门,将病怏怏的王文 意推将出来。   见此仇人,我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不过此时他也极不好过,周身裹满白布, 直挺挺躺于病床之上,浑不能动,犹如僵尸。其面色惨白中隐含一丝黑灰死气, 双目紧闭,唇色乌红,皮肤干裂,生死不知。我瞧他如此惨样,心中那纠结怒气, 才得以稍微舒缓一二。心道今日为了大事,暂且强忍一回,来日除去皇帝,必誓 将此人千刀万剐泄愤!但同时心中又隐隐生出一个大疑问——姑姑此时见他,究 竟所为何事?   果然,姑姑见他以后神色平静非常,边探手轻抚其憔悴容颜,边温柔叹道: “王郎,多人不见你弱了好多……”见姑姑当己面关怀另一男人,皇帝脸色骤变, 薄唇紧抿,阴冷可畏,怒骂道:“人你见了,还不快滚!”姑姑听后毫不气恼, 只娇媚横他一眼,眼波流转之间,满是那化不开蜜意春情,取笑道:“哎呀哎呀, 怎么突有一股醋味冒出来了?”接着狡黠一笑,转身背对于他,蹲踞在王文意身 旁帖耳叹道:“王郎啊王郎,你瞧,现在有人因我不高兴了,使我心中又是欢喜 又是为难。你说,我该怎办?”皇帝听的哑然失笑,面上放晴,笑道:“活死人 又能听见什么,不要白费力气了。”姑姑只摇头不依,嗔道:“我心中欢喜可是 不为了他这死人,而是……”皇帝只听的眉间笑意更浓,忙追问道:“而是什么?”   姑姑只莞尔一笑,伸右手缓缓探入怀中,而是来,而是去,眉间有情,檀口 难开,只将此词喃喃复诵数遍,就不把而是什么说将出来。   我瞧姑姑羞红样子,心底沉沉暗叹一声,虽早知姑姑和皇帝素有暧昧,但当 面瞧个清楚,心中还是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极为不快。正当我以为她要说些 肉麻献媚之语时,姑姑却陡然间脸色一变,音升八阶,于怀中掏一尺长短匕出来, 猛然站起,凛然喝道:“而是欢喜我此刻,终于能杀了这个负心薄幸之人!”   只见一道白光于空中凄美划过,这光如流星,如闪电,包含着一份决绝杀心, 凛冽戾气,落于王文意脖颈之间,带出一蓬鲜血!顷刻间,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登时我的脑袋犹如被雷劈一般,混混沌沌,只知傻傻盯着姑姑持刀之手,脑 中是一片空白。许久后,才终于恍然大悟道:这该死之人,竟真的就这么死了!   见此,我心中不由大喊一声痛快!没想到到姑姑竟然如此血性,做了一件我 想做但又不能做之事!就单单凭靠这份敢于在皇帝面前,擅拔虎须之勇,就足以 使诸多男子为之汗颜。也使我胸中压抑许久的血性!泪水!怒火!霎时间如山崩 般全迸发出来!只愿也将生命就此化作一道灿灿流星,快意恩仇一回!但顷刻间, 这血,这泪,这火,又如汐潮退却,了无痕迹。只因我明白重任在肩,这等快意 之事,不可做也。   这时,皇帝也从这打击中醒悟过来,大叫一声,右手一把夺过姑姑手中短匕, 反手便给了自己左手腕一刀。也不知此刀姑姑是从那里得来的宝贝,端是锋利非 常,分筋错骨只如刀切豆腐般清楚容易!一刀划过,皇帝左掌便只剩一层皮肉连 于臂上。   一言不发,自残其身,这寒刀,这血红,这断手,都隐隐透出三分阴冷之气。   但更为诡异之事,却是那皇帝见这此可怖伤口,也不包扎,只定睛朝那伤口 看去。   其再苦等片刻之后,见那腕部依然毫无一丝自愈之象,突然勃然大怒,一脚 将王文意之头颅踢飞到南墙之上,大喝一声,将残臂化为液态,复又变回肉身, 不过眨眼功夫,伤口便已痊愈。刚才腕部刀伤,如今已是连一丝红痕也已找寻不 到。   被姑姑当面摆了一道,皇帝岂会不怒!怒到极致,他面色反而安然起来,眼 中无喜无悲,只淡淡瞧着姑姑凛然面容,右手五指虚空一捏,墙角处那颗头颅顿 发出“啪”一声巨响,炸成一蓬血雾散于空中。接着,其右掌又朝这无头尸体胸 口一案,这尸身也随即灰飞烟灭,犹如凭空抹去一般!这时,皇帝忽然猛伸左脚, 蹬踹于姑姑右膝上方三寸之处,使她狼狈跪倒在地。以此居高临下之姿,将那死 神之手虚按于姑姑额头之上,淡淡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生死之间,姑姑面容依旧平静,樱唇微张,既无悲愤,也无惊恐,只开口幽 幽诉道:“杀了他,我才能无牵无挂……”听到如此解释,皇帝当即便脸上一变, 勃然大怒,用右掌重重一拍病床,震得床身“铿锵”摇晃有声,连那白绸枕头也 跌落床下,道:“你这是些什么混账话!”姑姑怡然不惧,神色安沉如水,粲然 对其笑道:“是。”说罢,就合目浅笑,甘愿一死。   见姑姑如此痛快,皇帝反倒犹豫起来。我思其疑心之病定然又犯,如此一来, 倒是给了姑姑留了一线生机。果然,沉吟片刻以后,皇帝双眼一眯,从中射出一 道寒光冷冷瞥向姑姑。同时手往前探,实按于其天灵盖上,沉沉问道:“你真想 死,对吗?”   他话普一出口,那一双黑瞳,便牢牢盯着姑姑面容,看其反应,再做计较。   但姑姑此刻闭目受死已久,怎知此中蹊跷,只长嘘口气,缓缓答道:“能不 死,还是不死的好,还求陛下饶我。”当即以头捶地,“咚”的一声重重磕出血 来。   我一听,立刻便在心中大声叫了声好。一边是一死人,一边是一有用之人, 孰是孰非,孰轻孰重,我想但凡不是一天生愚昧之人,都能晓得其中利害。皇帝 此时所怨所怒,无非是因皇室威严受损,简言之,虚名已。而姑姑此番服软,恰 恰给其铺了台阶下来,性命定然无忧矣。   不出意料,皇帝很是满意姑姑此种选择,便将那手渐渐垂下,饶过姑姑性命, 道:“朕念你还有些作用,暂不杀你。但死罪可恕,活罪难逃,你可甘愿受罚!”   姑姑又重重磕一响头,低声答道:“罪奴甘愿受罚。”   见姑姑如此识相,皇帝脸色顿时舒缓许多,抚掌笑道:“好!既然你诚心认 错,朕也不重罚于你。”便一挥衣袖,将病床上那些不洁之物驱散一空,才转身 从古董架上取了套酒器下来,小心放于其上。我见这酒器共分十盏青花白瓷酒杯, 一玉壶春瓶,杯落十片梅花瓣,瓶生五芽梅花枝,青青淡雅,瓣瓣似真,皆细腻 圆润,白瓷生光,定是珍品。   如此酒器,当需取那佳酿来配。正如那佳人才子大婚,乃是天作之合,更显 其美。皇帝本是一个风雅之人,怎会不懂此种风情,抬手便又取了一瓶无名酒出 来,亲自斟满十杯。霎时间,酒香四溢,满室生香,皇帝忙持杯放于鼻下绕了几 绕,先品其香味,后才美美抿了一口,大声赞道:“好酒!”